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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 novembre 2011 3 16 /11 /novembre /2011 09:40

氣球生活。夜,失去了星光;河流,失去了兩岸。日子像一個會膨脹的氣球,漸漸地離我而去,我所保有的越來越少,漸漸地周遭只剩下稀薄寒冷的空氣,我什麼也抓不住,因為空氣中沒有什麼可以被捕捉,我只有徒勞的跳躍,一次又一次雙手空空的落回原地。

氣球越飄越遠。它朝飄渺的星光,朝無邊無際的孤獨和憂傷而去。如果說人是生活在夢想,人不停地為夢想所魅惑所追逐。那麼人生的狀態可以說就是猶如生活在氣球中,此刻我們無比的輕,無比的沈溺於向上飄浮的憧憬中。我們的周遭越來越空泛,因而慾望膨脹的空間也越來越廣闊。於是我們笑了,為生命無比的輕盈和飄忽而失去控制地笑。我們忘記了彼此生活在泥土裡,在風和葉的輕語中,曾經是那樣的密不可分,曾經有那樣歡樂的笑聲,在彼此的心田蕩起層層漣漪,在時光裡回味著,彌而不散。

現下我們飄到了外星球,相隔數萬光年,你住的星球有巨大的玻璃房子,鮮花像樹木一樣高碩挺拔,你們采集蜂蜜為食,用花瓣榨出的汁來灌溉田野,江河湖泊流淌著五顏六色的水,你喜歡一種藍顏色的河水,可是,每次當你用瓶子把它帶回家,它卻變成了白色,蒼白澄淨,如同空無男士護理

我住的星球裡是石頭砌成的房子,那裡從來不下雨,而一旦下雨,我們不得不搬到很高很高的山上。直到澎湃的雨水退去,我們才回到自己居住的石頭房子,發現它已經被染成了綠色,房子裡還盛放著一些陌生的東西︰化妝盒,玻璃彩珠,鼻煙壺。那是雨水的贈予,於是盛大的市集開始了,大家彼此交換對方需要的東西,同時原本陌生的我們就變得熟悉起來,熙攘和熱鬧把整個城市渲染得生動起來。
相隔數萬光年的我們彼此也在互相通信,不能使用光波,而是透過神祕的虫洞來投遞信件,因為彼此實在距離實在遙遠。每天我都會在窗台受到你綠色封口的信,上面有你手繪的圖案,我們說著孤獨,說著思念,說著從前的點點滴滴,說著還要回到彼此的身邊,可是實際上誰都明白誰也不會再回來了。直到有一天窗台上不再有你綠色封口的信,這時我抬起頭,天空有幾只鳥在遠遠地飛翔,從低一點的角度看,他們就像是漫無目的的氣球。
貝殼。總是特別羨慕在海邊長大的孩子,可以枕著海浪聲聲入睡,沐浴著健康的海風,特別是可以到沙灘上揀拾各種各樣的貝殼。貝殼是沈澱的顏色,沈澱的海上冒險故事,沈澱的一長串兒的幻夢。曾經人們就是拿貝殼作為交易的仲介物,那時,貝殼是一種財富的象徵。
我沒有機會親身到沙灘上揀拾貝殼,小時候得到的總是別人從海邊捎來的貝殼。把貝殼放在耳邊,能聽到悅耳的嗚嗚聲音。每一顆貝殼,都有一個故事。那嗚嗚的聲音便是他向人們的傾訴。如果你仔細耐心的聽,會體會到很多很多。他會告訴你,自己是如何的長大,如何的在海上飄浮冒險,遇到多少次的海潮,多少次美麗的日落日出,還有那些老掉牙的女巫和海妖的傳說。
在許許多多的貝殼裡,每一只都渴望被傾聽,所以你只要將他們貼近耳朵,就會立刻聽到那悅耳的聲音。但在無數個裡面,總有許多是孤獨的,他們從來不曾被傾聽過,他們的故事也許比別人的更美,他們的經歷也許要更加的豐富,可是從來就沒有一顆心靈願意貼近他們。他們就這么孤獨著,沈默著,並且耐心地等待著,直到時光慢慢地湮滅了一切紙袋印刷
有一個孩子總是仔細地把貝殼種下,不是期待長出一棵掛滿絢麗色澤的貝殼樹,而是希望聽到貝殼訴說地底下的聲音︰埋在冰雪裡等待萌芽的種子,咀嚼樹根的蟬的幼蟲,還有安靜睡覺的等待孵化的螽斯卵。等到蘋果樹綴滿白花的季節,他把貝殼挖出來,急切地想聽那些地下的故事,可是不小心貝殼被弄壞了,碎成了兩半,再也沒有那好聽的嗚嗚聲音。
這個孩子,便是曾經的我。如今我也像別人一樣和貝殼疏離、陌生,把自己禁錮在孤獨的斗室,拒絕去傾聽,拒絕去接納。這是一種成長的悲哀。
島。“你住的小小的島我正思念著。”
那裡的海灘是柔軟的,海風是沁人的,高碩的棕櫚和椰樹的掩映下,是木製的小屋,和周遭的環境融為一體。那兒的樹木是蔥郁的,海岸線是秀美的,你沐浴著沙灘的陽光,清涼的海浪不時會濺到你的頭髮上,咸咸的味道也許使你回憶起別的一些什麼東西。
你曾看著我的眼睛,對我說你感覺到月亮是咸的、是濃重的。月亮是什麼味道?我感覺到了魅惑,也許那是一種思念的滋味,是一種遙遠的牽掛。島上的月亮,給海水籠上了一層藍色的薄暈,它掛在你的窗戶上,讓你想起了一些什麼?它從海浪上冉冉升起,你想到了些什麼?而最後它隱藏在幽暗的雲層裡,你又會想起一些什麼?
月亮在池塘裡,月亮在瓦盆裡,松鼠撥開樹枝,朝夜空中凝視,月亮在他的眼睛裡,你不再回憶,可是月亮會在夢中升起。
我就這樣不斷地猜度著,漸漸地似乎忘記了你我之間天然的距離。島是一個遠離的隱喻,是記憶的碎片。你遠離人們的視線,遠離紛擾的塵世,獨自躲在幽靜的小木屋裡面。你的門前有雨水積成池塘,彌漫著菖蒲的清香,睡蓮的葉子將池面遮蓋的密不透風。島上的居民是善舞蹈的,淡雲夕照的薄暮時分,他們開始了盛大而熱烈的舞會。年輕的姑娘和小伙子們伴著活潑的音樂節拍起舞,樹林旋轉起來,青春旋轉起來,整個島似乎也在旋轉。
島上有漫長的雨季,恣意的雨時而肆虐。你在路上走著,遇見  啪的雨聲,便撿一片芭蕉葉子遮蓋著回家,腳步匆匆不暇,留戀路上的風景,卻也趕不上那雨的消停,還未回家,又雲開雨霽。而這時你才發現到了一處茫然不知的地方,有著獨特的景致。你又複上路,去尋你愛的虫鳴,惹人著迷的鳥聲。
晚上你不用數著星星,便酣然入睡,周遭氤氳著輕紗般的寧靜。可是半夜,沙灘上的石子跳起舞來,它們越過香菖蒲的池塘,敲打著你的窗戶,邀請你加入歡樂的冒險。小木屋震動起來,你揉著眼睛醒來,以為身在夢裡,可是你聽懂了石頭的囈語,便帶上你的木蕭,歌吟著,隨著歡樂的石子們漸行漸遠,遁入深山,遁入不可辨識夜的迷霧中。
或許某一天我會乘著飛毯前往,在島上四處將你尋覓,而卻在前一天悄然離去。我只帶回了一枚熱帶的種子,我把它種在我們曾經在一起的地方,它會在彼此的夢境裡悄悄生長。
“你住的小小的島我正思念著。”
樹。幾只飛鳥掠過我的眼前,似一陣綠色的風,把整個窗戶涂得暖暖的。天空是微微的陰,已經快兩個月沒有雨了,人們看雲的心情都是焦急。秋天佔據了高高的天空,那些草坪是怎么變黃的,草坪邊上的樹似乎都有些發愣。
我想起郁達夫的《古都的秋》,讀過的那些句子都遺忘了,可是那種感覺還在。微黃的樹葉簌簌落下,帚把輕輕地掃著。那又細又淺的紋理,似乎是螞蟻的通道。我在南方的秋天,濕潤的風洗著城市的顏面,花瓣似音符般輕輕落下,讓我想起季節、夢鄉、許多詩句。就這樣四周逐漸地暗了,而我的房間亮了起來,彷彿黃昏遷來的野花,那是一盞燈。
秋天有許多的溫馨回憶,暮色籠罩著村莊,炊煙升起,使夜晚顯得格外寧靜。我坐在小板凳上,月光在樹下畫下一個淡藍的影子。剝著玉米棒子    幾下,把那青黃的皮扔掉,剩下一支光潤的玉米芯便丟在籃子裡。很快秋天便把籃子盛得滿滿,青青的秸稈堆在場院裡,淡黃的花穗垂下頭,一股淡淡的秋天的味道;讓人感覺到大地的濃實、沉靜。
如今我在安靜的校園,感受到了秋天的深度。一個一個的日子裡我像一只螞蟻一樣慢慢爬到二十歲的年紀。站在枝椏的分叉,不知該往哪個方向去。窗前的那棵老樟樹,樹皮都是綠綠的,枝葉慘淡。我知道自己也慢慢披上這么一層綠色的根須,在秋風裡孤獨的守望著。我願意將自己比作樹根,向生活中延伸去,吸取它的力,將自己內心的岩漿,不計後果地噴涌出去。如果我因此變得中空,那麼或許將能夠填滿秋天的聲音,長久地喧響。
花塚。我在床上撒滿了枯花。我的身體變成了花盤,慾望卻在逐漸地枯萎。花,沒了色澤,沒了芬芳,變得蒼白。干枯的花放在水裡,放在盛了水和無機鹽的花瓶裡,卻不會再次迸發出生命的葳蕤。於是水變成了可笑的載體,變成了無意義的一個詞語,一個僵硬的姿態。就如同人不再被夢想所鞭笞,那麼夢想便失去了它所立足,搖搖欲墜不知跌落何方。
我把枯萎的花收集起來,放在廣口瓶裡,像埋藏了一季的心情。廣口瓶原來是透明的,陽光可以輕易地穿透進來,而當枯花佔據之後,陽光便在廣口瓶的一側畫下一個濃重的陰影。生命不過是一次在陰影裡飛翔的過程,我們在高樓的陰影,在雲朵的陰影,在失落悲傷的陰影後面安守著自己的夢想。
這些枯萎的花安安靜靜地守在玻璃瓶裡。像睡美人一樣。在著黯淡的花塚後面,是不是也會有個做夢的妖精。深夜人們睡眠時,她又會出現下那裡?她會從廣口瓶裡出來,把荒蕪的夢種植到人的身體裡嗎?當人們的身體不再被關心,那麼他們又會落在何方呢?“愛情,醒來﹗”我拼命地敲打著花塚,那些埋在花塚中的記憶,可是無濟於事。也許那個奇異的妖精會解開這個謎團,可是也許她已經在城市的夜裡遊蕩而忘記了歸途。
那時候,你常常說起那個古老的希臘神話︰“那喀索斯迷戀的別不是自己,而是他的影子。”
“他所愛的正是他所擁有的,恰恰因此而成為他的悲劇。”我不解其然椎間盤突出
“那是屬於另一個世界的召喚﹗”你抿著嘴唇。
“另一個世界?﹗可是那簡直是死亡的代價﹗”
你看著我,眉頭微微皺起,“對他來說,對美的追求是絕對的。他因其最淒美的死亡而成為絕響。”
“也許這就是水仙花的極美︰短暫、孤獨。”我附和說。
我望著窗外,想著水仙花的情態,那喀索斯絕望的臉龐,還有厄科穿越一座座山林,不斷悲戚地呼喊︰“讓我們在一起﹗讓我們在一起﹗”我忽然明白了你的話語︰你已不再愛我,不再生活在我的目光裡,不再需要我的一絲一點的關懷了。你雖然還和我在一起,還在和我說話,可你的心已經屬於別樣的召喚。你為那遙遠而神聖的聲音所吸引,那將是你的生命殿堂,也是我們無可挽回的愛情的謝幕。映著那喀索斯美麗臉龐的水面,也是印証我們愛情凋謝的一頁,於是我們便以自身表述了神話的淒美。
路,在我的夢裡,溪流潺潺,春光融融,滿汀芳草,我於是流連忘返在這美麗的景色中,心頭卻有些微微的疑惑︰何時卻又換了那蕭索的冬天,滿目的荒夷。
當我突然醒來,卻看到了晶瑩剔透的窗花,枯萎蕭索的原野,小徑上落葉霏霏,淒冷的風四面吹來,我的心裡仍然埋著拂不去的期待,不知那絢爛的春天何時歸來,記憶裡無聲無息綻放。
我喜歡這光禿禿的樹枝,黑漆漆的夜空,曾經和你,一起在這小路上走過。心情如飄浮的雲朵,不知所蹤,現下我所擁有的是這盞九瓦台燈,窗台垂下的萬點星光,自己啾然不樂的心緒。曾經的感情就如翩然的落葉,在心田留下無助的微瀾,輕輕地走過是昨日黃昏裡纖儂的音畫。水聲已經消翳,來時的蹤跡,宛如迷霧。
黃昏時分,燈火初上,我來到十字路口,看到熙攘的人群,不禁莞然︰上帝何須動用這么龐大的人流來維持世界的秩序?只需要一雙眼睛,便足以使其不至崩潰。而我所要尋覓的這雙眼睛,何時出現,或已消失,我沒法在這人潮洶涌的十字路口,再多走哪怕一步。
千年前你在這荒草叢生的茶馬古道,丟下一塊石頭,如今這裡是巍峨的城池,繁榮的市集,商賈雲集,騷客薈萃。千年以前,我走過崎嶇的山間小路,在幽冷的泉邊啜飲一口水,如今這裡的山谷裡臥著一汪清澈的湖水,羚羊過來了,白鷺過來了,都只為這甘甜的水,山間的寧謐。
我一聲向你問一次路,你一生向我招一次手。驀然回首,昨夜星辰只留在淚眼朦朧裡。折斷了一根根的樹枝,腳印斜斜的走來,揮不去的是我的夢點點滴滴的回憶,是那燈那路那影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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